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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来自另一个岛屿



資料來源 :《联合早报》陈能端 ( 2009-05-04 )


 

  本地台湾移民社群中,有正式组织的联谊团体虽不多,可是他们却以各种最符合自己的方式,以最自由的形式,联系同乡,为社群出力,而且很自然地具有生命力,无需领导层也能维系。


  这次采访台湾新移民在新加坡的过程出乎意料地冗长。原本天真地以为台湾人在本地会有不少正式联谊组织,怎知道,除了新加坡台北工商协会以外,其他团体似乎无迹可寻。


  驻新加坡台北代表处受询时指出,他们没做过确切调查,粗略估计,在本地的台湾人为数五六万人,他们遍布各行业,包括餐饮、旅游、银行、保险、房地产、服饰、美容、印刷、媒体、教育培训、纺织、婚姻介绍等。来自台湾的社群,有些是经商和派驻的工作人士,还有是来念书、工作,或因为婚姻关系而长期定居本地。


  再三寻访,发现本地的台湾新移民并非通过正式团体联系,他们的所谓组织时常由个人发起,然后就很自然地有了自己的生命力,无须领导层也能继续延伸发展。


新加坡台北工商协会:是商会也是会馆


  新加坡台北工商协会现任会长朱兰香(50岁),1982年随丈夫曹天玉从台湾来到本地,4年后遇上经济萧条,公司收盘。当时这对年轻夫妇刚迎来长女的诞生,有千百个理由返回家乡,他们却决定留下创业,设立嘉兴塑料工业私人有限公司。










不同时期的台湾移民谢旻勋(左起)、朱兰香、李则达、赖政佑、黄光星和但敏,寻找自己服务社会的方式。



  朱兰香和丈夫入籍新加坡将近20年,但对台湾还有深厚感情,多年来在台北工商协会很活跃。


  朱兰香解释,台湾厂商来新投资始于1970年代。台北工商协会于1991年成立,协助台湾商人在本地推广业务,也促进台商的交流。


  协会现有会员200多名,来自20多种行业。协会每年主办不同活动,如邀请台湾名人来新担任演讲,组织义工到疗养院服务,以及农历年团拜等。


  朱兰香指出,台湾人在本地可能没有会馆,但台北工商协会为同乡提供联系感情的机会。她说:台湾人走到哪里都可以生存,可以落地生根,可以融入当地社会。拼搏打拼应该是台湾人的习性吧。


生日会:自由的组织


  严格来说,生日会并非这团体的真正名称,就像台湾人喜欢取小名一样,生日会似乎是个贪方便的称呼。


  来新5年的台湾中央通讯社特派员康世人(39岁)是生日会的创办人之一,这个拥有近300名会员的团体,发源地是东海岸碧湾园(Bayshore Park)公寓。


  碧湾园是康世人来新后第一个住所。当时他的房屋经纪凑巧也替几户台湾人找到碧湾园的住所,康世人属派驻本地的工作人员,并非新移民,但他觉得身为记者应该主动一点,从经纪那里得到同乡的联络,邀请他们到家里吃饭聊天。


  口耳相传,这个吃饭会人气越来越旺。过后有人提议每月举办生日聚餐,为不同月份的寿星庆祝。聚会不需领导,这个月的寿星会接办下个月的聚会,轮流当筹委。原本不到10人的聚餐会,现在动不动有近百人参加。生日会去年也在网上设立博客社群(取名台湾人在新加坡),还延伸出名为“V Bears”的台湾人垒球队。


  谈到生日会未来的发展,元老会员康世人觉得它应该是“free & easy”的。他说:我们的会员大部分是二三十岁的工作人士,上班很忙,太多硬性规定反而给大家带来负担。有时下个月的聚餐没人主动组织,其他会员就会接手。我想最简单最轻松的方式,也是最民主的组织方式。


留学生:一直挂念台湾


  赖政佑(28岁)、谢旻勋(26岁)、李则达(27岁)和黄光星(27岁),是从小接受本地教育长大的台湾年轻人。他们10岁左右来到这里念书,一起度过小学到大学的时光。


  这4个年轻人除了双语兼通,还可以讲闽南语和Singlish。只看外表或靠简单沟通,根本觉察不出他们和一般本地年轻人有什么分别。


  虽然长期不在台湾,他们的心却一直挂念那里。没有成立正式的组织,他们却一直以自己的方式和力量,为本地台湾移民社群做事。 


  赖政佑最积极回答记者的问题,明显是组长。他说,念大学时周围有很多台湾人,他曾提议设立台湾学生会,但是大学拒绝了申请。校方说,要办台湾学生会,只能在中国学生会里组织。


  赖政佑和其他三人并没有就此放弃。他们过后得到朱兰香的支持,在台北工商协会内设立Youth Club,去年还举办电影《海角七号》首映会,吸引800多人参加。


  赖政佑目前是国大分子细胞生物学博士生。他说:那时(筹办电影首映会)我和旻勋算票算到快哭出来了,但我们还会坚持办活动。我们做这些,什么都不贪。台湾人说kimochi(日语),只要心里开心就足够。我们就是贪爽啦。 


  四人接下来会酝酿更多点子,年纪最轻的谢旻勋希望近期开办补习中心,专门教导像他们一样来新念书的小留学生。


  访问中,赖政佑说了一句道理简单,却耐人寻味的话:我们有机会出国,算是比较幸运的。所以说,我们有社会义务帮助台湾,服务台湾。


编辑手记


  通过电视和报章密集度很高的台湾政治、社会新闻的报道,外界对台湾公民社会的成熟程度、公民组织自发自觉的社会参与感,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来到了新加坡,台湾人也把这样的性格特征展现出来。除了自身的事业和学业之外,在新加坡的台湾新移民和常住社群,也能够通过累积小小的民间力量,为更大的群体做出贡献。而且,台湾人似乎不需要组织,也会自动自发地组织起来。


  这,或许就是台湾人的可爱之处。


赞语听多了,听听他们对新加坡不太能接受的地方:


  但敏(28岁,来新2年):和台、日、韩相比,本地女生大多不化妆。乐龄人士在食阁或快餐店打工。


  赖政佑(28岁,来新17年):民间力量弱,民间发起的运动很少。


  谢旻勋(26岁,来新16年):女生不爱美白。人民普遍缺乏礼貌,地铁门一开就冲进去。


台湾学者与本地高等教育的渊源


  台湾人什么时候开始来到新加坡?历史上少有纪录。本地文史博客作者陈永健曾在文章中提到,根据新加坡日本文化协会副会长林少彬编的《日本人眼里的新加坡》,19121925年间台湾银行开始在新加坡营业。同书也提到,根据日本人在1932年所做的统计,当时居住在马来亚(包括新加坡)的台湾人,总数有105人。


早期南大聘请卓越台湾教授


  一般本地人对台湾的认识,与流行文化有密切关系。除了流行文化,台湾学者从新加坡建国前开始,就为本地高等教育做出不少贡献。


  南洋理工大学中文系副教授兼中华语言文化中心主任李元瑾受访时解释,在殖民地时代,新马师资不少来自中国。中共掌权后,意识形态的差异导致中国大陆师资来源断绝,当时南洋大学就陆续聘请了台湾人文学科学者,人数有好几十位,掀起台湾学者来新的一次热潮。他们之中不乏卓越学者,如国学方面的王叔岷教授、皮述民教授,史学家吴相湘教授、戴玄之教授。


  李元瑾1960年代末在南大念书,台湾学者的儒雅风度,重视师生情谊,给她留下深刻印象。她还未上荣誉班时,历史系主任张奕善教授想推荐她争取台大的奖学金,却因为是假期,她没收到通知,回校时已错过面试。张奕善教授为安慰她,请她到家中,吃师母做的茶叶蛋。李元瑾至今仍难忘恩师温馨的家,还有师母的茶叶蛋。


1970年代的另一波热潮


  另一波热潮在1970年代开始酝酿。当年儒学家吴德耀教授卸下台湾东海大学校长之职,回新担任新大政治系主任,引荐和影响一批台湾学者到来,如历史学者萧启庆教授、社会学者郭振羽教授、企管学者许士军教授、政治学者李祥麟、洪廉德教授。同时期,本地大专学府聘请大批留美的台湾讲师教授,范围扩大到理工等领域。  据本地3所大学的估计,目前在这里任教和做研究的台湾学者总数约110人,分布在人文、工程、商业管理、科学、医学、电脑、会计、经济、信息系统等不同领域。


  时代变迁给现在的台湾学者添上更国际化的色彩,在本地任教的台湾学者当中,不少曾留洋美国,有跨国学习、异地生活的经验。南大中文系助理教授蓝适齐就有这样的背景。


  蓝适齐在美国匹兹堡大学考获政治系本科学位,过后到芝加哥大学进修国际关系硕士与博士学位,2004年毕业后来到南大任教。


  蓝适齐觉得,新一代的台湾学者更强调对学生的启发,要求学生从不同视角看待问题,这不仅和他们留洋背景有关,也因为他们20多年前在台湾念书时,正是当地民主运动蓬勃发展的时期。


  蓝适齐说,新加坡为他的学术研究带来另一契机。他钻研领域包括两岸关系,他感觉到从小红点出发探讨这个敏感课题,自己的意图不会被贴上蓝绿标签,也不会被政治化,做学术更自在。另外,在本地共事的中国大陆同事很多,让他有机会进一步了解中国大陆。他觉得,人在亚洲,却能从旁观者位置研究两岸关系,新加坡的优势更甚于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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